楚云飞此刻也没了办法。十三岁那年,他父亲战死沙场,不到一年母亲郁郁而终,之后,祖父也因病去世,短短几年,他从一个锦衣玉食的翩翩少年,一下子被迫长大,他继承了父亲和祖父的遗志,十七岁就上了战场,经过多年厮杀,立下无数战功,短短七年,就被天子封为平南侯。侯府日常琐事虽是祖母在打理,但遇到大事要让决策的时侯,还是要靠他。换句话说,侯府上下,他是真正的一家之主。到今天这个局面,饶是他是家主,他也没有任何办法。他走到祖母身旁,握住祖母因生气愤怒而颤抖的右手给予无声的安慰。也就是这个动作,让处在愤怒和无措中的老夫人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,她猛然回头,双眼盯住楚云飞:“云飞,你替云鹤娶亲,可好?”
轰!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,短暂愣神之后,有惊愕的吸气声,有人难以置信地看向老夫人,有人又将目光投到楚云飞身上,最惊愕的,当然是楚云飞。替弟弟娶亲?这是人类能听懂的语言吗?
“祖母,您在说什么?您是气糊涂了吗?让我代娶,您让我以后如何面对云鹤和弟妹,您让云鹤夫妻以后如何相处?这样有背人伦的事情,传出去,您让别人怎么看我们家?”楚云飞有些激动,祖母疯了吗?
“云飞,你没听懂我的意思,我让你代娶,意思是让穆家丫头让你真正的妻子,如今这种局面,就算最后穆家丫头真的嫁给云鹤,那个臭小子大概也不会喜欢和珍惜,如此,那丫头就可怜了,旁人都会让人心疼,何况她还是你祖父救命恩人的孙女,把他们两个勉强凑在一起,最后相看两厌,也是负了你祖父和穆老爷子的一片苦心,反倒不好,不如你娶了她,既解了今天的燃眉之急,又成全了你祖父生前的心愿,岂不两全其美?”老夫人解释了她的想法。
此话一出,几乎所有人眉头舒展,有人轻轻点头,有人轻声附和,有人甚至拍手叫好“好主意,还是老夫人有办法,这样一来,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”。
“祖母胡闹,各位叔伯长辈也要跟着胡闹吗?”楚云飞厉声打断众人的话。
“祖母,此事万万不可,穆家姑娘明明是祖父给云鹤说的亲,我怎么能违背祖父意愿代娶?再说了,您怕云鹤委屈了恩人的孙女,那我呢,一年有大半年不是在军营,就是在战场,我又怎能给她幸福、护她周全呢?届时,岂不是更会让她受委屈?”楚云飞有些激动,竭力反驳道。
“让你代娶,祖母承认有一半确实是为了解今日之围,但另一半,祖母的确是觉得你更适合那丫头,你跟云鹤相比,更有责任心,就算你不喜欢她,也一定不会委屈了她,不会意气用事,至于你说的没时间陪伴她,又算什么大问题?你祖母我,你娘,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?我们也不觉得委屈不是吗?”老夫人动之以情
,晓之以理。
楚云飞脑子里一片混乱,他知道这件事不妥,很不妥,但是此刻面对这乱糟糟的局面,面对祖母希冀的目光,拒绝的话,他再也说不出口。他是侯府的主人,无法掌控全局的时侯,作出牺牲也无可厚非;再者,上次他立战功的时侯,天子已经提过要给他赐婚,当时他以要为祖父守孝委婉拒绝了,他的婚姻反正也由不得他自已,他也没有心仪的非娶不可的姑娘,那就代娶吧,虽然在这之前,他从来没有娶妻生子的想法,想着战场上的种种险恶,九死一生,他不想祸害别家姑娘,但如今,命运偏偏给他开了这样的玩笑,他的好弟弟逃婚,将如此混乱不堪局面扔给祖母和他,他能怎么办呢?总不能让人去客栈给人家姑娘传话,让她打道回府,告诉她,他弟弟逃婚了吧?那让人家姑娘情何以堪?长途跋涉来嫁人,又被夫家拒婚送回去,人家姑娘以后还怎么议亲?想到这些,楚云飞茫然点头,接受了这个荒诞的决定。